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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恐相逢是梦中(第七章)

*第七章  我欲与君相知


周九良靠在床头坐着,腿上的伤让他基本上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他抬头看着孟鹤堂仍旧虚白的脸色,知道他还需要静养,便犹犹豫豫的往榻里面挪着,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不知道孟鹤堂还会不会和他同榻共眠,又会不会直接把他赶出去任他自生自灭。孟鹤堂看着周九良一脸复杂的神色,也不想再问他什么让他难受,便贴着他躺了下去。这样一来反而让周九良有些发愣,他本来以为孟鹤堂就算不责骂他至少也会问他些什么,却没想到孟鹤堂多一句话都没有说。正在发愣间,孟鹤堂拍了怕周九良的手背示意他也躺下来歇着,周九良动作缓慢的挪了下来躺到孟鹤堂身边,因着膝盖上的伤,他想侧躺都使不上力,孟鹤堂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便伸手把周九良搂进了怀里。周九良再一次被孟鹤堂身上常年带着的淡淡的青草味道包围,这熟悉的感觉让周九良格外的安心,他只觉得鼻间一酸,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孟鹤堂加了些力的搂紧了周九良,任他趴在自己怀里直哭到抽噎,孟鹤堂抬手捧起了周九良的下颌,贴过去轻轻吻掉了他脸上的泪水,周九良双手攥紧了孟鹤堂的衣衫踟躇着还是开了口,“先生…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刚哭过的他那糯糯的奶音让孟鹤堂本就对他无条件妥协的心愈发温软,孟鹤堂挨过去贴着周九良的前额看向他的双眸,温柔的吻了吻他的唇瓣儿轻声开口哄着他。



“别怕,其实你的身份我早已知晓,为了朝政,我们不得不将计就计,只是…”

“…什么?”

“只是可能后面需要你帮我们一起,也就是传递虚假消息给詹王府和曹内监何内监他们,但是这样做会有风险,我会尽力护住你的安全。”

“先生放心,哪怕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孟鹤堂抬手捂住了周九良的嘴,责备的看着他,“胡说什么?既然你在我府上,就得跟了我一辈子不能跑。”



这样的一句话在周九良的心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自从他被逼着当了眼线,便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什么未来可走,更想不到会有人愿意和他一起过一辈子。正在胡思乱想间,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忍不住身体颤了一下,孟鹤堂赶紧询问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周九良却有些忸怩的脸红起来,“不知道…方丈他们…会不会生气我…”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得一头埋进了孟鹤堂的怀里,孟鹤堂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耳垂忍耐不住的笑得前仰后合,换来了周九良恍若撒娇一般的几下拍打。孟鹤堂握住了周九良的手,后者安安静静的窝在孟鹤堂胸前,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又玩笑了这一会儿,早已是有些困倦,便在午后这温煦的阳光中,相拥着缓缓睡去。



周九良膝盖上的伤口,好歹都是皮外伤,休息了几日便已痊愈的差不多了,但是孟鹤堂因为受了伤还中了毒,这一养就是一个多月,他养伤的这段时间,府中大小事都是张九龄和王九龙帮他打理的,只不过,他不知道到底是应该感谢他们还是等自己康复之后揍他们一顿比较好。先不说茶盏碗盘打碎了不少,就连厨房的锅都让他俩拎出来打闹给摔漏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被他俩打滚压得东倒西歪,篱笆墙更是无一幸免。府中下人们看着这一院子的狼藉胆战心惊,虽说他们家孟王爷性情随和且温柔,但是把他素日里花费不少心思的院子弄成这样,这两位神仙真的能逃过一劫吗?



说来这周九良和张九龄王九龙年龄相仿,孟鹤堂要比他们大了好几岁,所以虽然周九良从前并不认识他俩,但相处了这一段时间,倒是也能玩到一起了。周九良在跟了孟鹤堂之后,性格和脾气也开朗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样要么就沉默不语要么就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再加上本身就都还是孩子心性,便很快的三个人就打成了一片天天在孟鹤堂府中撒欢。本来孟鹤堂也不介意张九龄王九龙把自己府里折腾的一塌糊涂,毕竟是亲师兄弟感情很好,更何况现在有他们在,连周九良都活跃了很多,每天跟着他们打打闹闹的,脸上都多了很多笑容,倒是让孟鹤堂欣慰了不少。



这一日,张九龄王九龙周九良突发奇想的在院中比试了起来,周九良手执禅杖,张九龄持剑王九龙执刀,三个人分站三点开始比划起来。不得不说,周九良这个小武僧的武艺真的是不错,张九龄和王九龙两个人因着多年的默契,比着比着就逐渐成了二打一的阵仗,可是周九良面不改色,依旧对挡的让两个人找不到机会偷袭。张九龄和王九龙不禁对视了一眼,如果不是怕像这次这样的有人下毒以及后面的计划,其实郭国相真的没必要把他俩派过来,周九良这一身的功夫保护孟鹤堂,绰绰有余。



两个人一分神间倒是被周九良抓到了机会,禅杖微一下压再一挑,就把王九龙手中的刀挑了出去。那刀直直的就向周九良的身后飞去,却未曾听到它落地的声音,三个人整齐得向周九良身后的方向看去,只见孟鹤堂立于院中,稍一弯腰,一伸手就把这单刀接住抄起来了。孟鹤堂左手捏住刀背调整了一下右手扶握的位置,将右手从刚才接住单刀的刀柄末端挪至中央,握稳刀柄让刀背轻靠在右臂上,左手将右边袖口挽至小臂中间,只用两指捏住刀柄,其余三指伸直,从身前下落继而向上,向左侧身,抬臂至其与肩相平,小臂以肘为轴抬至90度,转腕转刀,下落时在身前画了个半月,将刀柄竖直交至左手,左臂微曲亦呈半月形,手托刀柄尾端,这叫怀中抱月。紧接着,孟鹤堂右手食指中指伸直,其余三指微曲,轻点刀刃儿,而后点至刀背儿,再稍抬右臂点至刀尖儿,继而左臂上收右手绕左手画圆后下顺梳理刀柄末端的绸子穗儿。仔细看了一遍单刀之后,孟鹤堂将刀交至右手,刀随腕转,左臂抬至小腹前撑作半圆,双手随身而转拟做云手,就在他们面前舞了一段刀法。



这是周九良第一次看孟鹤堂练武,他以前只认真看过方丈和寺中师父们练武,而本就面冠如玉的孟鹤堂身量不胖也不瘦恰到好处,这一套舞刀的身段让周九良一时间竟看呆了,而他忽然间生出的另一个念头,却是把他自己惊到了,他想的是,孟鹤堂,是他的。正在他处于神游状态的时候,孟鹤堂忽然转身过去背对他们,右手执刀至头上绕头一圈,左臂与右臂呈180度角度随之画圈,刀柄抹至颈前,向后而倒。周九良瞬间吓坏了直冲上前把孟鹤堂接在了怀里,结果一看,什么事儿都没有,怀里的人只冲着他笑得异常狡猾,而张九龄王九龙压根就没动地方,俩人动作极其一致的抱着胳膊看着耍宝的孟鹤堂,又看着被他耍得真的被吓了一跳的周九良笑得前仰后合。



孟鹤堂从周九良怀中站起身,看着面前跟小孩儿一样一脸赌气似的周九良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又看着瞬间脸红成苹果的他忍俊不禁,虽然是笑着,可是孟鹤堂问话的语气并不随便,“担心了?”这句话不知是问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还是这一次孟鹤堂的中毒,不管是什么,周九良都认认真真的回应了他一句,“先生,我真的担心您。”



如此,心意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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