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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恐相逢是梦中(第二章)

*第二章  真相



算来周九良住进孟府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孟鹤堂隔三差五的就会来到蕲书阁看周九良在庭院里练武,也会跟他闲聊几句。只是周九良着实是不善言辞,能用一个字解决的,绝不会说出第二个字。孟鹤堂见状,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詹王爷和曹内监的用意,如果是送来的眼线,怎会不懂得讨好又不懂得左右逢源?这样下去,他能探听到什么?存着这满心的疑惑,等张云雷再来至府上之时,孟鹤堂便对他和盘托出了所有的事。



那日,张云雷一早便到了孟府,周九良说自己要回寺中一趟,孟鹤堂并未多想,只叮嘱了一句早去早回。张云雷和孟鹤堂对坐手谈了几局,待管家沏了茶来,两人边喝茶边闲聊着。孟鹤堂总是容易把别人想得太好,他便向张云雷说着可能是自己真的误会了,也许周九良只是单纯的礼物而已,张云雷不置可否,让孟鹤堂耐心等待半天。孟鹤堂一头雾水的按照张云雷的提议坐着,直至下午,朱云峰朱将军和他的军师曹鹤阳双双前来。



若说起朱云峰和曹鹤阳,他们是当今圣上亲封的禁卫军,只听令于郭国相和于军师,平日极少出现于人前,故而鲜有人认识他们。孟鹤堂愈发迷茫,直到朱云峰告诉他周九良今日的动向之后,他才明白,这个局,倒真有些错综复杂。詹王府送周九良这件事,早就传遍了都城,人尽皆知。这一来坐实了孟鹤堂喜欢武僧的事实,稍加歪曲,只怕就是难以启齿的艳闻;二来,众人皆知的事,便不会有人怀疑詹王爷的用心,更不会怀疑周九良的真实身份。



朱云峰和曹鹤阳今天便是悄悄地跟踪了周九良,他出了城之后,闪身换了个方向后回至城中,先去了詹王府,而后被詹王爷带到了曹府,最后,又跟着詹王爷和曹内监去了何内监的私宅。这何内监,也是太后的亲信,得太后青眼多年,当今圣上并非太后亲生,詹王爷,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如果说真的将会有一场兵变,只怕太后也脱不了干系。在朱将军叙述的过程中,孟鹤堂心下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理清自己的思路,却在听到说,周九良被詹王爷和曹内监带出曹府的时候,僧袍皱褶,仿佛是挨了打的时候,突然惊起。



“什么?九良被打了?”

“孟哥,你不会是还关心这个眼线吧?”

“他是无辜的…这些事,本来就不应该放在他身上。”

“那小孟儿你准备怎么做?感化他?”

“他本是出家之人,远离红尘世俗,却被詹王爷他们逼着卷进朝堂纷争,这对他不公平。”

“可是他在你这儿终究是个祸害。”

“可是如果他不在,只怕他会被他们祸害。”

“那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对。圣上早已对太后和詹王爷有所戒备,所以才会把我们召回来。”

“也好,只是,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务必帮我护他周全。”

“孟哥,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或许。”



傍晚时分,这一行人吃完了饭,周九良还没回来,孟鹤堂脸上担心的神色愈发明显,其他几个人也没什么办法,便先告了辞留孟鹤堂继续等着。直到夜色渐浓月上树梢时分,周九良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至府中,不似平日的状态再加上缓慢而小心的行走速度,孟鹤堂知道他肯定伤得还不轻。周九良进到前厅之后只说寺里有些事耽搁了,便回到了蕲书阁收拾。他了屋就看到了浴盆中已经倒好了热水,水中还有些姜片和不知名的药材,探手进去,水温稍烫,刚刚好适合泡澡,想也不用想,一定都是孟鹤堂吩咐的。周九良见状,竟有些鼻子发酸,今天被詹王爷他们折磨了一天,连打带跪,还一整天都没吃过一口东西也没喝过一口水,唯一的温暖,竟是孟鹤堂给的,可是自己居然在对他做这样的事。周九良不是个情绪会轻易外露的人,可是心内的怨恨、后悔、担忧和对自己这种行为的厌恶让他险些失控,他脱掉了衣服没入水中,想让这水稍稍减轻自己心里那些污秽。



水温持续降着,周九良从水中起身出来擦着自己身上的水,他看了看刚才扔在一旁的僧袍,皱皱巴巴还带着尘土和汗渍,今天的回忆让他犹犹豫豫不想去触碰这件僧袍,却在彳亍间被站在屋门口的孟鹤堂吓了一跳。孟鹤堂身着一件月白色家常便服,手里捧着几件长袍,看样式,都是僧袍的模样,衣衫上面堆着几个小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周九良沉浸在望着背对着月光的孟鹤堂的身影中持续呆愣,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一丝不挂,反而是孟鹤堂有些脸红的错开了目光走了过来。



“给你做了几身僧袍,也好有个替换,先把衣服穿上吧?”



周九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此赤裸的被孟鹤堂看了半天,手忙脚乱的接过一件袍子就往身上套,慌乱间扣子也扣了个乱七八糟。孟鹤堂像是在忍耐笑意,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周九良的榻上,又走到周九良身边按住了他想要重新系扣的手。



“别动,我先给你上点药。”



周九良被孟鹤堂牵着到了榻边,仿佛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他任由孟鹤堂把他的衣服稍稍褪下,须臾,只有些微凉的触感轻揉在自己的伤口处,这一天的疲累好似都减轻了些。孟鹤堂的手掌心有些软,指腹上有些茧子,大概是也常年习武的原因,但并不粗糙,手的温度有些凉,带上药酒的感觉刚刚好。身上的伤口都被孟鹤堂上好了药,那人便转到周九良身前,给他整理好了衣服系上了扣子,这一次,周九良没有任何想躲避的感觉,反而在无意间与孟鹤堂对视的时候,从那双温和的眸子里,感到了亲切。



就在周九良不知是不是应该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周九良一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孟鹤堂伸手抚了抚他的肩头平复着他的情绪,而后行至门前,进来的是提着食盒的下人们。孟鹤堂让他们把菜饭摆在了桌上,又吩咐着浆洗干净周九良刚才换下来的那身僧袍,还有明日去杨将军府上要些跌打损伤的药后,便让他们退下了。周九良看着,心底发慌,他怕孟鹤堂看出了什么,他怕孟鹤堂问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孟鹤堂全无此意,只是招呼着他去吃饭。



“快吃点东西吧,今天在寺中忙了一天肯定没顾得上吃饭吧?”



周九良坐在桌前,心内的烦乱让他毫无胃口,孟鹤堂看着,也明白,便给他盛了一碗米粥,周九良就着小菜喝了一碗,倒是清爽落胃。一碗粥下去之后,周九良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孟鹤堂便让下人们进来收拾了碗碟。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周九良和孟鹤堂对坐无言,周九良有些紧张的揉搓着自己的袖口,直到孟鹤堂起身把他往榻边带的时候,他愈发心慌。孟鹤堂站在榻边,眼神示意着周九良宽衣就寝,周九良脱掉外衫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不知道孟鹤堂会对他做什么。可是孟鹤堂只是跟着他脱掉了外衫,而后躺在了他身边,阖眸安稳入睡。周九良经历了这一天的周折,早已困倦,本以为身旁躺着别人会无法安枕,却没想到这一夜,格外的安心和踏实。一夜好眠无梦,直至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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