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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恐相逢是梦中（第三章）

*第三章  情意初现

自从那天同榻共眠之后，孟鹤堂除了有要务在身不在都城的日子以外，每日都宿在了蕲书阁，却从未有过逾越的举动。周九良逐渐习惯了孟鹤堂每天睡在他身边的日子，反而在他不在府中的时候，有些失眠。也是从那天开始，每次杨九郎张云雷他们来至府上，孟鹤堂必会带着周九良一起见他们，只是，因着上次他们商议的将计就计，朱云峰和曹鹤阳再未曾踏足过孟府，孟鹤堂要找他们的时候，都是悄悄地去到朱云峰的私宅。

“孟哥，听说圣上把朱将军他们调回来了？”

“我并不知晓此事，你们从哪儿听到的？再说了，这样的军机大事，圣上哪儿会跟我说啊，还不都是跟詹王爷商议，人家是亲兄弟，我这个外姓王算什么？”

“孟哥，就算是在自己府上说话也得留意啊。”

“怕什么？我敢说就不怕他们知道。也不明白圣上如此恩遇詹王爷的原因是什么，明明他无才无德还贪财。要是我，早就削了他的爵位了。”

这样的言语，已经是犯上了，而孟鹤堂却不止一次的辱骂詹王爷不满圣上的举动，这些言辞，自然是被周九良传至了詹王府。本来这些府中私语，就算是詹王爷他们知道，也没有实证弹劾孟鹤堂，可偏偏，孟鹤堂在一次酒宴上，借着酒醉大放厥词，在场的一众人等，听得一清二楚。第二天，圣上桌案上弹劾孟鹤堂的折子便堆成了山。此事自然也被何内监送到了太后的耳中，如此辱骂自己的亲生儿子，太后怎么能忍。她在圣上下朝后就让宫人去请了圣上来自己宫中，询问要如何惩治孟鹤堂。圣上考虑到孟鹤堂的确曾经为社稷有功，便下旨罚奉，取消孟鹤堂异姓王的优待，责令他于府中反省。

可是孟鹤堂在府中，毫无悔过之心，每日饮酒作乐，不是看周九良习武，偶尔还跟他过上几招，就是招来歌舞姬赏乐，一改以往谦谦君子的形象，反而极尽奢靡放浪。孟府中的一切动向，周九良都如数的告知了詹王府，只是，他隐下了一点，未对任何人说。

当周九良都要相信这才是孟鹤堂的真实面目的时候，那晚深夜，他从梦中中惊醒，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周九良悄声出屋，看到了静立于院中的孟鹤堂。只见孟鹤堂只穿着素白单衣，一个人站在院子当中，头微抬，却并未睁眼，清冷的月光下，夜风席卷过他的身子，似是觉得有些冷，他的身体有些微微发颤。看着这样的孟鹤堂，周九良心底莫名生出了些许钝痛，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敢告诉孟鹤堂实情。不多时，周九良看到孟鹤堂睁开了双眸，那双原本温柔而带着笑意的瞬子中竟布满了哀凉与落寞，这样的神色让周九良愈发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样的情景，持续了很长时间，而这，周九良选择了隐瞒。

很快的，便到了桂花盛开的季节，而这时节，也是吃螃蟹的最佳时间。照例，孟府里是要办螃蟹宴的，今年也不例外。去年采摘桂花酿成的桂花甜酒，也从地窖里取了出来。而给明年预备的桂花酒，则是孟鹤堂带着周九良一起做的，采摘了今秋的桂花，细细挑选过，再酿入酒中。阵阵甜香中，有些感情，也悄然发生着变化。周九良还记得那天孟鹤堂带着他挑选完桂花之后，拣了几朵最细嫩的喂进了他嘴里。周九良缓缓嚼着，唇舌生香，有些许甘甜回味上来，在他专心品着嘴里桂花的时候，忽然间唇上传来了一阵陌生的温度，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轰”得一声仿佛炸开了一样，瞬间一片空白，嘴里的桂花被孟鹤堂的舌头灵巧的一勾便勾走了，只留下满嘴余香和让他忘不掉的温软触感。

时间来到了螃蟹宴当天，孟鹤堂虽遭了圣上斥责，但与城中众人的交情都还在，故而今年的孟府依旧是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张云雷杨九郎和其他一些跟孟鹤堂关系不错的人自然是在内花厅就坐的，他们交谈的内容，自然是众人奉劝孟鹤堂谨言慎行不要图惹是非的。可谁知，不劝不要紧，一劝，反倒是让孟鹤堂拍案而起。平日里总是温润如玉公子形象的孟鹤堂，别说周九良了，连张云雷也是第一次看见他暴怒。只见他一把就将酒樽掷了出去，指着花厅内众人，责骂着他们阿谀奉承与贼同脏。厅中众人怎么能受得了如此的辱骂，纷纷离座甩袖而去，就连张云雷和杨九郎都与他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只听见他们两个人甩下一句，“那你就等着自食其果吧。”之后，便目不旁视的出了孟府。

孟府瞬间安静下来，宾客全都离开了，孟鹤堂站在花厅前，手扶着廊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九良站在他身后，犹犹豫豫的走上前去，叫了他一声，“先生…”，孟鹤堂回身望着周九良，伸手搂住了他，周九良安静的窝在孟鹤堂的怀里，身体有些微微发颤，他心里的痛苦，不比孟鹤堂的少。